第二十三話

 

站在山谷之中，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不斷響著，山谷像是隨時都會崩塌一樣不斷搖著。
細小的石頭不斷從頭上落下來，頭上的山像是隨時都會壓下來般，讓人除了趕快逃命以外什麼都想不到。

公無視自己腳邊那幾個躺著不醒人事的人，只是看著那不斷搖晃的山壁。
「真厲害，居然可以搖晃的這麼厲害卻又不讓山崩塌。」
真不愧是伊集院家現在除卻光輝先生中，最有權威性；也被稱為最有才能的人。
沒想到開採礦賣的技術，可以被這樣給運用，也是公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盜賊們會遇到這樣突然的山崩，其實都是яユ的計劃。

只有兩個人要對付十數人凶惡的盜賊，而且在敵人抓住人質的情況，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相當的不利。
將不利變成有利，當然就必須要靠腦袋了。
首先必須要將盜賊給分散，來個各個擊破才能彌補人手不足的問題。
分散敵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製造混亂。

常用的方法是聲東擊西，可惜他們人數不足，這種戰術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是個蠢方法。

既然人的手不夠，那就借用其他的手好了。
看著山谷這個天險地形，яユ說出的方法令人驚訝，這是身為保安官捉捕了無數凶惡的盜賊的公完全想不到的方法，也許因為是яユ才想得到這個方法也說不一定。

公的工作很簡單，只要打倒看守，讓可以順利潛入盜賊的巢穴，剩下他就只要等著яユ的消息就行了。
聽яユ說著計畫的時候，就知道是很有魅力的事情。但是實際上看著計畫的時候，反倒是令人感到害怕。

反利用山谷的地形利用火藥製造地震般的搖晃，讓盜賊自動自發的逃出來，這是яユ的計畫。
說起來很簡單，實行起來絕對不是那麼一回事。

使用炸藥卻又不能讓人發現這是人工的地震，這是非常考驗技術的高難度計畫。

本來還對效果感到疑問的公，現在只有完全的信任。

不規律但是持續搖晃著的大地，到處都可以聽得到因為搖晃而吶喊的山壁的聲音，卻聽不到任何一絲因爆炸而產生的聲響。
在山谷遇到地震，不抱頭逃走的絕對是笨蛋！

要不是他本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假造的，公也肯定會被嚇跑。

除了山谷的震動音以外，公已經可以很清楚地聽見到盜賊吆喝著落荒而逃的聲音。
「做得好！再來是我的部分了。」
確定大批人馬都已經向外逃去，公往山谷內部走去。

小時候在這一帶是孩子王的公，除了城鎮以外也帶著人一起玩遍了這附近的山谷；除了這裡。
山谷本身巨大就是個不適合遊玩的地方，再加上遙遠偏僻這個缺點，連繞路過來看看的興致，小時候的公是完全沒有的。
現在，他就非常後悔那時候的自己沒有到這裡玩過，在這個如同迷宮般的山谷幾乎是進退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走。

他跟яユ不一樣，沒辦法只看著山的里肌和石頭的紋路就可以找出正確的移動方向，公所靠的只有經驗和直覺而已。
做了五、六年保安官的工作，對於追捕盜賊這樣的工作已經有相當的心得。像這樣的山谷，怎麼樣規模的盜賊團可以躲在這裡、主要躲在什麼樣的地方、老大會住在哪些地方，都已經是再習慣不過了。
雖然每個山谷都不太相同，但是只要踏進去多走幾步，還是可以找得到目標，這是公引以為傲的直覺。

是應該先救出人質還是先逮捕盜賊團，對公來說也是很掙扎的問題。

如果是平常的話，公會選擇先解放被關起來人質，免得在逮捕盜賊的時候因為人質而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但是現在人手不足，就算先解放人質也沒有可以保護人質的時間，先打倒盜賊變成沒有選擇的選擇了。

一邊兀自的點頭，一邊聽著感覺著逐漸平息的震動，公一步一步往山谷內部走去。

發生這種特別的意外的時候，老大一般來說只會有幾個行動。
比較貪婪的那種，會馬上即刻往寶物庫衝去，馬上打包家當走人是相當常見的例子。
有擔當一點的那種，就會指揮安頓部下。
不過這種人公還沒見過幾個；有這樣能力的盜賊團，多半都可以用說得降服，不需要做到現在這樣。
最後一種常見的，就是武鬥派的盜賊。完全不會去理會因為混亂而逃亡的部下們，只會待在原地等人殺進來，也算是滿好處理的。

這裡的盜賊老大算是哪一種的，公邊走邊期待著。
最好是貪婪型的那種，這樣可以花最少的功夫解決最多的事情，是他最喜歡的方式。
不過還記得第一天回到わヘ鎮的時候見到老大的那一面，公直覺地認為那個人應該是武鬥派；比起用腦更喜歡用暴力的那種。
並不是難以解決，只是比較麻煩而已。

不過說真的，這群盜賊在山裡面還真是住得很舒服嘛。
一般說到躲藏在山中的盜賊，很自然的就會讓人聯想到，盜賊們肯定是住在陰暗不見天日的恐怖山洞中，因為沒有辦法工作只好靠掠奪維生，雖然是有罪但也讓人同情。

這群傢伙可完全不一樣，就連做了好幾年保安官的公看到現場都只有咋舌的份。
令人難以相信的，這群傢伙居然在山谷裡面建造了房屋，而且從外觀看上去一點都不輸給鎮上的好房子。
這種級數的房屋，在貧窮落後的小城鎮還蓋不起這樣的房子呢！
還真想讓人知道這群盜賊到底是搜括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弄出這樣的東西。

而，不用說，其中最大最豪華的房子，就是老大住的地方了。
雖然不能說是豪宅，但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漆成白色外牆的兩層樓建築物， 怎麼看都不像是盜賊的棲身之所。

多虧了яユ所做出來的地震，讓他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任何人，盜賊們都害怕山谷崩塌通通逃命去了。

希望自己的預測沒有錯，公一腳踢開了那華麗的大門。

在搖晃的大門後面，燈火通明地照耀著舖滿亮麗瓷磚的大廳，這華麗的風格不禁讓公深深的嘆了口氣，這種花錢的方法還真的是讓人難以想像。
不出公所料，在這寬闊大廳的最深處就可以見到這裡的負責人大剌剌地坐在那邊，非常自在地等待公的到來。
「三番兩次破壞我的好事的傢伙，這次果然也是你。」

「哦，這樣聽起來你好像對我很熟悉。」
隨著皮靴踏在地上的清脆聲響，公一步一步地往前進。

距離，差不多有十米。
這個距離太遠，還不到他的射程範圍。
雖然對方看起來頗為友善，但不能掉以輕心。

「做我們做這行的，不知道『死神』這號人物也未免太落伍了。」
老大嘿嘿笑著，手上還裹著之前被射傷的布條。
「聽說死神被伊集院給看上，還以為會這樣消失，沒想到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怎樣，被當狗一樣使喚的感覺如何？」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的。給鎮上那人當狗使喚的感覺如何？看你這麼盡心盡力的對主人搖尾巴，還真是讓人嚇一跳。」

「你再說一句看看！」
只是簡單的兩句話就惹起他的火氣，看樣子是踩到痛處了。

達到激怒的目的，但是彼此的距離還是太遠。
雖然已經到達射程，但是在走近一點會更有勝算。

還沒走半步，座上的人就扔來一句衝擊性的問句。
「比起這個，你要不要到我們這邊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