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不需要多久,鎮長和酒館的老闆都來到了伊集院邸,見到了就是這副景象。

宅邸的主人伊集院先生和警長雖然是坐著,但是兩人的手腳卻都被繩索給綁著。
身為客人的主人公和яユ也同樣是坐著,只是從整體氣氛上看來,反而這兩人才是這個地方的主宰。
要不是經過先前兩人不顧危險地去將鎮民給救出來的事情,怎麼看這兩人都像是綁架勒贖的壞人。

和滿臉困惑的鎮長不同,酒館老闆倒是冷靜很多,像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般,就先拉著鎮長坐了下來。
僕役們不敢走近房間,只有在門口擠著,觀看事情的變化。

在這瀰漫著詭異氣氛的房間中,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酒店老闆。
「在這個時間找我們來有什麼事情?яユ…不,應該是伊集院小姐。」

此語一出,周圍嘩然。

在這個城鎮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伊集院光輝先生;也沒有人不知道光輝先生有位孫女,只是沒有見過面而已。
因為光輝先生在這裡的功績,所以在這裡那個現在被綁在那邊的伊集院先生有著非常多的特權;因為他是光輝先生委託在這個城鎮的代理人。
但,在這個時候,身分比伊集院先生更高的人出現了,那他們該怎麼辦才好呢!?

「為什麼你認出我來了呢?」
優雅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上位者的氣勢,和先前言語中帶著裝模作樣的味道不同,這應該就是伊集院家的小姐──伊集院яユ的真正樣子了。

「一個原因是妳有著光輝先生的影子,讓人印象深刻。另外一個就是,妳的戒指。」
視線一下子都全部集中到яユ纖長白皙的手指上,唯一一個裝飾品,就是在中指上的沒有任何寶石裝飾的樸素戒指。
「那個戒指上有著伊集院的家輝,以前光輝先生的手上也有同樣的東西,所以我才確定的。」

和酒館老闆不同,沒有仔細和яユ打過照面的鎮長,只有瞇著眼睛仔細想看清楚那枚戒指,看看是不是跟老闆說得一樣。
可惜的是那個雕刻實在是太小太細緻,他無法仔細地看清楚。
雖然多少抱著疑問,不過是否要開口還是等事情更明朗化比較好;鎮長遲疑著。

「原來如此。」
яユ微笑著,指尖輕輕地滑過雕刻著家輝的浮雕。
「這麼明顯的證據,我也無法否認什麼了。」
本來想要隱藏到最後給人一個意外,沒想到卻被眼尖的人給發現了。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яユ直接切入正題。
「這次我會來到這裡,也是因為金礦枯竭的問題。」

是嗎?因為離家出走才是吧。
要不是因為金礦的問題吸引著眾人,公還真的是滿想吐槽яユ一下呢。

「金礦的乾枯已經有一段時間,以出產量來說,應該是不會那麼早枯竭才是,所以爺爺就讓我來看看狀況。這一來,讓我發現了很多事情。」
明明是優雅的笑容,被綁在那邊的伊集院先生卻覺得不寒而慄。
「首先是金礦,確實是乾枯了一段時間沒錯,不過那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在經過半年前的那個岩盤崩落的事件之後,在後面尚未被挖掘的金礦自然地露了出來,只要挖掘掉阻擋在前面的堅硬岩石之中,金礦又可以重新恢復開採了。」

簡直就是救世主的降臨!

яユ的話語將已經沉入黑暗的城鎮,再次給予的希望的光芒。
只要好好地開採的話,很快地わヘ鎮又可以恢復過去的繁榮熱鬧,只要想到這裡,人們的嘴邊都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可是,您才來幾天,就這麼快發現金礦可以再開採…」
以效率來說,鎮長覺得未免太快了吧。

「其實,這個消息應該是半年前就由這個男人通知你們才對。」
яユ的下巴往努力躲藏著眾人視線的男人指過去。
「這個男人知道消息之後不但打算隱閉,而且還企圖將鎮民都趕走,好開始開採的工作。」

「這、這是真的嗎!?」
站起身來,鎮長對他驚喊。

「當、當然是胡說的!」

「這樣的話,請你解釋為什麼要找盜賊團來要求鎮民搬遷,而且還加高稅金和無理的要求來禁止旅人來到這個城鎮,也想利用高稅金讓不願意離開的鎮民因為無法忍受對待而離開。」
甫一進入城鎮,яユ就對那個來收稅金的警長非常的有印象。
對外地人收取入境稅就算了,對鎮民收取的稅金也相當的不合理。 如果是過去也罷了,在城鎮如此困難的時候還做這種要求,理由只有一個──要把鎮民全部趕走。

「可是,把我們趕走也沒有任何意義啊…」
就算把現在的鎮民給趕走了,但是以後開採的時候依舊會流入許多人口,像是金礦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可能靠少數人來開採啊!

「原來如此啊。」
還不等яユ回答,酒店老闆就搔搔頭嘆氣了。
「他要趕走的是我們,其他人他根本就無所謂。」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開採的公證人和申報人啊。」
金礦的價值非常的高,因此稅金也非常的沉重。
為了避免開採者私吞利益,規定開採金礦必須有申報人和公證人來登記真正的開採量,以免擁有開採權者坐收過大的利益。

其實大部分的礦產權都是由政府保有,只有少數有錢人保有自己的礦產;不過開採卻需要繁複的手續,如果不是價值很高的礦產,還是賣給國家比較划算。

わヘ鎮的金礦已經申報枯竭,而大家也這麼相信著。
再次開採並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這個男人不甘利益就這樣流失,想辦法將申報人、公證人;甚至鎮民都全部趕走,好讓他一個人可以獨占開採利益。
到時候就算這些人聽到風聲回來,也已經有新的申報人和公證人,他自然也可以坐收利益。

在落盤的時候發現後面尚有金礦可以開採是偶然,但他相信這個偶然一定是神給他的恩惠;讓他有機會可以扳倒過去流放他的伊集院家。

在了保持在鎮上的身分跟地位,他辛苦了很久才計畫並實行的事情。
一切的計畫都進行的這麼順利,眼見就要就成功的時候,卻被這女人給破壞,怎麼不讓人氣得咬牙切齒。

而且這個女人,還是那個可恨的光輝的孫女…
這就更罪不可赦了…

反正已經變成了這樣,他長久以來建立起來的形象和地位都毀於一旦,就豁出去算了。
任憑周圍的對話繼續進行著,他揚起了黑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