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好不容易事情都穩定下來了,由外井治療фユ臉上的傷,而яユ到廚房去泡茶,順便餵餵已經抗議餓肚子的小貓。

治療途中,不斷可以聽見фユ呼痛的聲音,連臉都腫了起來,到底有多痛也可以想像了。

聽著廚房之中熱水沸騰和小貓滿足的叫聲,一點都不能跟剛剛的驚險比較的安安詳感,有著家庭的味道。

公和光輝坐在沙發上面對面,各自懷著各自的心事。

「яユ受你照顧了。」
老人開門見山的言詞,表明了他想將яユ帶回家的意思。

「怎麼會,照顧自己的太太怎麼會算是照顧呢?」
笑容滿面地將光輝的要求推回去:
「還有啊,這個洞怎麼辦?該不會要我半夜吹冷風睡覺吧。」
雖然語氣像是開玩笑的,但是他可是認真的。

為了採光和格局,客廳使用了落地窗來增加美觀,沒想到在那個緊急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也真虧яユ回家的時候沒有關門,讓一切的事情都讓外面聽到,而外井也才有辦法在那個緊急的時候救了大家。

「這個實在是抱歉。」
外井對公行禮:
「很快就會修復,保證不會造成您的困擾。」

「那就好。」
公笑著揮揮手,表示讓你去做就好了。

「來,大家喝茶。」
剛好,яユ就將泡好的茶端了出來,還有配茶的小點心,整個客廳一下子充滿了茶的香味。

「爺爺,對不起呢,家裡只有紅茶,沒有綠茶,請您忍耐一下。」

「爺爺……」
反覆著яユ的話,фユ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大聲嚷嚷:
「яユ,妳恢復記憶了嗎?」
見到她想不起來;看到公也沒有反應……果然,還是要看到從小帶她長大的爺爺,她的記憶才會恢復是嗎?

雖然不甘心,但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誰叫яユ是爺爺一手帶大的,與爺爺最親近的是她;яユ最親近的也是爺爺。

「記憶?沒有啊。」
看看фユ,яユ無奈地搖搖頭。

「可是……妳剛剛叫爺爺………」
不是認出來了嗎?所以才這樣稱呼……

「啊,我本來是叫老爺爺的……我們是在路上遇到的,爺爺在路上閃到腰,我想先扶他回來打電話,讓他的家人來接他回去……在路上,爺爺嫌叫老爺爺太麻煩,所以要我叫他爺爺就好了。」
微笑著的яユ並沒有注意到光輝苦澀的神情,一路上的交談發現自己所疼愛的孫女認不得自己了,那樣苦悶的心情誰會理解呢?

但是她能奇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這樣的代價也是必要的吧……

「原來如此……」
фユ偷眼看看光輝,發現他蒼老的神情之後,馬上就閉上嘴了。

「爺爺的腰好多了嗎?要不要按摩一下?」
яユ很擔心地看著光輝:
「公的按摩技術很好,一定沒問題的!」

「放心放心,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

「爺爺閃到腰是老毛病嗎?」
фユ的話才剛出口,馬上就被光輝嚴厲的眼光制住嘴,要她不懂少開口。

「年紀大的人都是這樣,別擔心。」
看яユ還想再說些什麼,公先安了她的心。

「是嗎?是這樣就好。」
яユ點點頭:
「爺爺,年紀大了就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呵呵,讓妳擔心了。」
看光輝這副故意裝老糊塗的樣子,要是給外面的人看到的話,八成會以為伊集院集團快要差不多了,連最重要的總裁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們……結婚多久了?」
看著牆上的結婚照片,光輝不禁問出口。

「三年多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這張照片也不過是半年前才拍的,那個時候яユ剛剛恢復視力和身體反應時候的事情。

「喔……三年了啊……」
算算時間,差不多是意外之後就結婚了,看來公這個人是用自己是яユ的丈夫的名義得到她的信任,同時也避免了外界的騷擾,又住在小城市裡面,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

五年前,兩個人剛剛開始來往的時候,遭到了光輝強烈的反對....在他心中,像公這樣一般男人接近яユ,都是為了她背後的權勢,不是真心地對待她......

這麼多年了,公不但救了她;還默默地照顧著她,公對яユ的心意已經沒有試驗的必要了,他也很高興,孫女身邊有著男人這樣子地保護著她,沒有他也沒有關係,他可以放心地將яユ交給他了。

在喪禮那天公的反應,光輝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也是一樣,不願意承認яユ的死亡,同時也希望яユ的生存,因為她實際上是下落不明,而不是死亡....

數年來,他一直尋找著яユ的下落,雖然知道機會渺茫,但是他還是不放棄希望.....而今天,就是因為聽說這個地方有個跟яユ非常相像的人,所以他才來......

這一趟,不但找到了還活著的яユ,而且知道了這段隱藏了這麼久的陰謀,也不算白費了.....

「怎麼樣,要不要到我這邊來工作?」
這樣的男人,失去可惜,要盡可能地發揮他的才能!

「總裁,被自己的上司挖角,感覺很怪呢!」
他知道光輝的意思,是要他到伊集院家工作,但那不是他所願意的。

「呵呵,年紀大了,話都講不清楚了。到我身邊來工作怎麼樣?」

「唉,總裁您也說笑了。再怎麼說我都是您的雇員,要怎麼調職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別跟我裝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那個,真的不是我能決定的。」
公看了яユ一眼,表示只要是яユ所決定的,他不會反對。

「是嗎.....」
看著在與小貓玩耍的яユ,光輝的表情變得安詳:
「她的記憶,不能恢復嗎?」

「........理論上可以,強制治療的話....」
沉默了一下,公還是決定回答光輝的話:
「但是,那樣殘酷的事實強迫讓她想起來,只會徒增她的痛苦罷了.....」
也許就是因為知道了全部的事實,比起接受,她選擇了逃避也說不一定。

被自己所信任的親人給背叛,令人痛苦的事實....

「以яユ的性格,想起來之後,一定會把一切當成自己的責任,然後負責到底....」

光輝無言地點頭,因為他知道яユ善良的脾氣,會把一切責任攬上身的不斷的自責.....公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希望一切順其自然。

яユ....生下來就是為了伊集院家的續存而活,當其他孩子還在玩耍黏著父母的時候,яユ就已經在學習著經營和管理的一切課題......她一直都是很乖巧,總是默默地接受著安排,唯一一次自我的主張,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她之所以要過著那樣的生活,也只是因為她生在伊集院家,才要肩負這樣的責任.....如果生在平凡的家庭之中,她就不需要遇到那樣的危險了。

但是,也因為生在伊集院家,所以才有那樣的她.....

不過...這樣也好,伊集院家的繼承人яユ在那個時候就死了,忘卻了一切還能活著,已經是老天所給的最大恩惠了!
就這樣讓她以普通的女性生活,讓一切順其自然.....

「яユ。」
決定了一切之後,光輝轉頭跟陪著貓玩的яユ說話。

「什麼事情?」

「怎麼樣?要不要做我的孫女?我一直很想要妳這樣的孫女呢!」
在яユ面前,光輝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和善的面孔。

「我也很想要您這樣的爺爺。」
яユ甜甜的微笑:
「但是......我怕爺爺會生氣。」

「爺爺?」

「嗯,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我有一位爺爺....他雖然很疼愛我,但是一位很頑固很頑固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我認其他人爺爺,他一定會很生氣!」
說著,яユ還比了個鬼角的姿勢:
「我不想讓爺爺生氣,所以......」

「沒關係,妳的意思我很清楚。」
雖然無奈,但是光輝還是點點頭。
即使印象已經不夠深刻了,但是яユ還是記得他,這點就已經讓他很欣慰了。

「當我找到爺爺的時候,我一定會跟他說您的事情。」
看яユ這樣信誓旦旦的樣子,光輝只是笑了。

「好,我就慢慢的等。」
光輝站起身來:
「差不多該回去了。」

「咦,要走了嗎?」

「嗯,再不回去,家裡也會擔心。」
看яユ依依不捨的樣子,光輝也感到安慰:
「想叫爺爺的時候隨時來我那裡玩。」

「嗯....」
低著頭,撒嬌的樣子叫人不捨。

在光輝要走的時候,那片落地窗的玻璃已經安裝完成,又是一片閃亮的樣子了。

「還有啊,фユ妳別再玩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
臨走前,光輝還記得要訓фユ一下:
「要出去玩幾天可以,走前先通知一聲,懂嗎?」

「是,爺爺....」
以為光輝已經忘了她的事情了,結果還是被罵了。

「就讓фユ再住幾天吧。」
明白фユ的壓力,光輝想讓她輕鬆。

「才不要!」
公馬上搖頭:
「睡我的床還嫌太硬太難睡,這樣的大小姐我可照顧不起。」

「哼!」
光輝看了фユ一眼,她只是偏過頭去而已。

「有時間再來玩喔!」
яユ快樂地跟光輝揮著手,在她的背後公比著別再來的的手勢,惹得光輝發笑。

看著黑亮的轎車慢慢失去蹤影,яユ嘆口氣低下頭來。

「怎麼了?」
溫暖的臂膀擁上她的肩,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他永遠都在。

「我.....堅持著要尋找自己家族的事情,是不是該放棄了呢?」
看著光輝失望的樣子,яユ胸口一陣苦悶:
「我真沒用,一直這樣子給人添麻煩......還要公這樣照顧我....」
依偎在他的臂彎之中,яユ汲取著那份溫暖。

「不,яユ沒給我添過什麼麻煩,而且我還要妳來照顧我。」

「咦?」

「像我這樣什麼都不行的男人,要是沒有妳在,早就髒死、臭死、餓死了,怎麼會在這裡呢?」

「公....」
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但是她的心情確實好多了:
「我這樣子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家族呢?」

「妳早就有啦!為什麼要找?」

「可是...」

「我不算是妳的家族嗎?一定要妳夢中的家族才算是家族嗎?」
說不忌妒是騙人的,在她身邊這麼久,可是她介意的卻一直都是那些放棄了她的人,讓人想到就生氣。

「可是....我一直給你添麻煩,我想....你會不會在我找到我的家人之後就不理我了?」

「怎麼可能?」
公的手將她摟得更緊: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在妳身邊,放心吧。」

公這番告白,沒有得到яユ的任何回應,有得只有手臂上滴落的淚水:
「怎麼哭了?」

「不知道.....只是胸口好熱....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努力擦著自己的眼淚,яユ笑著:
「為什麼高興的時候眼淚也會落下呢?」

「因為....眼淚不是只有悲傷的時候才會有的......」
輕輕地吻去她的淚水,溫暖的唇尋找到她的。

只屬於兩人的時光....

新的未來,現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