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わヘバわ大陸的東方,有一座總是白霧纏繞的森林,被人稱為「妖魔之森」,因為在那座森林中,棲息著一群魔物……
日下的承諾
(月下的約定後篇)
By Arslan
「我說我們到底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呀……」
明顯充滿了不耐煩的聲音在濃密樹林中響起道:
「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睡的也就算了,就算會有妖魔突然出現我也可以忍耐,問題是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可愛女孩了……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有呀……」
和方才的聲音截然不同,說話的低沉嗓音很是沉著地回應道:
「你的聲音那麼大聲,要聽不見還很困難呢,好雄。」「……那你還不快點回答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雖然明知對方看不到,說話的紅髮少年仍瞪了眼前背對著自己的同伴一眼道:
「不管問你什麼都不吭聲,結果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你跑來這除了樹還是樹的鬼森林作些什麼,虧我們還是好朋友兼好夥伴,你這樣做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我記得應該有和你說過我來這裡的目的吧……」
被畫滿符咒的巾子遮住了雙眼與大半臉孔的少年轉身對好雄如此說著。「……我說光只有約定兩個字能解釋些什麼呀!!」
「……對我而言那樣就足夠了。」
大部分的表情被隱藏在布巾之下,只有嘴角的笑透露了說話者的心情。
「對我而言根本不夠……」
好雄看著眼前但笑不語的少年好一會兒之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硬跟著你來這裡是我不對,可是你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加上優美那傢伙擔心你獨自出門很危險,威脅我如果不跟著你的話她就要自己跟來,不然的話我也不想來這鬼地方……所以啦!」
好雄雙手一擺,臉上露出懇求的表情道:
「你好歹把理由說個清楚讓我好回去交差,我可不想被優美新近修練的招式好好招待一番。」
「……好雄,你知道妖魔之森嗎?」
沉默了一會兒後,少年才開口說話。「妖魔之森?當然知道啦!」
好雄微微皺眉,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好友會提起這個名詞,但自封"情報通"的他很快就開口滔滔不絕回答道:
「傳說棲息著眾多魔物的森林,終年白霧纏繞,踏入者休想活著回去,在過去是相當有名的高危險區,不過近幾十年它的存在彷彿被人隱藏了起來,就算特意要找也找不到,所以也就被大家逐漸遺忘……唔……最近好像是有一些人在傳說發現了入口,特別上個月還……嗯,我記得你開始變得很奇怪也是那時候開始嘛……等等,你該不會……」
說話的聲音停頓了下來,好雄的第六感頓時響起了警訊,而不知何時出現在四周飄蕩著的白霧更讓警訊立刻竄升至最高危險等級。
「雖然紐緒老師說我的能力已經足夠,但我本來是打算等魔法修練得更好,或是找到更多相關詛咒的消息時再來的。」
身影逐漸被白霧籠罩的少年緩緩地道:
「只是在結界已經鬆動的現在,還是立刻解除比較好吧……」「解除?什麼結界解除!?算了,拜託你先告訴我……」
張望四周的好雄顯然十分驚慌失措地道:
「這裡不是妖魔之森,這裡絕對不是妖魔之森。」
「……看你的樣子我是很想那樣說。」
少年聳聳肩道:
「可是做人要誠實,而且你剛剛不是說就算會有妖魔突然出現也可以忍耐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對了……護身符、符咒、聖水……該死,我把驅魔香收到哪裡去了?」
好雄一邊搜尋著背包中可用的護身用品一邊找尋周圍可以逃跑的安全路線,可是方才清楚可見的路徑如今都被濃霧所懷抱,感覺喪鐘在自己頭上響起的他一臉慘白地望著好友埋怨道:
「你幹嘛沒事找事作跑到這裡來解除什麼結界,萬一跑出妖魔來怎麼辦?還是打消主意快點跟我回去……」「雖然你這樣說,不過解除結界的準備工作前幾天已經完成,而且在剛剛發動了,此外……」
少年伸出手指著好雄的背後,彷彿他理應看不見任何事物的眼見到什麼似地開口道:
「我所等待的人好像已經來了,所以,好雄,很抱歉我無法跟你回去……」
「……等待的人?」
好奇心瞬間強過了恐懼心的好雄當下轉頭一探究竟,雖然他不一會兒就後悔了這個選擇。
金髮金眸……
好美的少女……還是少年呢?那是乍見從濃霧中出現的身影時,首先在好雄腦海中產生的念頭。
只是不論眼前有著超脫性別的絕俗容貌者是男是女,他可從沒見過會有人類悠閒地騎乘於不知名的獸魔背上。
望著眼前少年打扮的麗人座下正露出利牙惡狠狠盯著自己瞧的獸魔,好雄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彷彿看見了自己正被魔物當作餐點大快朵頤的畫面……嗚∼早知道就裝病不跟來了!
難以打破的結界是枷鎖?是牢籠?還是守護著我們的屏障?
沉默地瞄了眼前地上不知是昏倒還是裝死的紅髮少年一眼後就將視線轉移到了他後面站立的頎長身影,美麗的金色眸子一閃而逝妖異的光芒,那是屬於魔物的眼。
魔法師嗎?而且有著強大的能力……不在結奈之下……
雖然沒有殺意,可是整個結界是因為他的緣故而崩毀……所以,是敵人吧?
可是這種感覺……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他呢?
熟悉……而且令人懷念的感覺……
「……яユ公主?怎麼了嗎?」
魔獸口中發出了在其他人耳中聽來只像是怪物咆哮的聲音,點醒了他沉思中的主人。「沒什麼,外井,只是……」
被尊稱為яユ公主的妖魔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眼前身影在濃霧中顯得有些模糊的入侵者喃喃道:
「他給我的感覺好熟悉……在那見過呢?不是曾被我打倒的人,而是……」
「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緩緩開口的少年往яユ的方向走了幾步,壓抑著激動的聲音裡有著期盼、有著懷念,還有許多難以言喻的情感……「你……」
「怎麼!你們認識?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在兩人之中突然響起了高分貝的叫喊,原本倒地不動的好雄跳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又看了看一旁的яユ,正打算繼續說些什麼時,魔獸拍了拍羽翼發出警告意味十足的低吼讓他旋即住了嘴,乖乖地繼續倒在地上裝暈。
「我是為了實現和你的約定而來的……」
手緊緊地握住掛在胸前的項鍊墜子,少年彷彿有一堆話語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好半晌也只再輕聲說了一句道:
「我好想再見到你……」
『我一定得離開嗎?』
這是在什麼時候聽過的話呢?『我想要留在這裡,想要待在妳的身邊……』
童稚的嗓音、認真的語調……
確實,在那個有著月光的夜晚裡……
有著一雙不可思議眼睛的男孩曾經這樣對自己說過……『所以請妳等我,等我長大,等我可以幫上妳的忙,我一定會再回到這裡……回到這個妖魔之森,回到妳的身邊。』
你回來了嗎?
「……那時候的孩子呀。」
從魔獸背上下來的яユ如此說著,遲疑了一會兒後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地,在外井不贊成又擔心的目光中走過好雄身邊,來到了少年面前不過數步距離才停住了腳步。「好久不見了……大姊姊……唔,現在好像不能這樣稱呼了呢……」
少年打開了掛在胸前的項鍊墜子,露出了裡面所藏的一小撮金髮道:
「我的身高都已經超過你了,從你送我到老師那裡去已經過了好幾年……我長大了很多吧?」「嗯……」
原本想取回自己頭髮而伸出的手在少年突然關上墜子後往上移到了遮住他臉孔的巾子,яユ的表情從懷念轉而成嚴肅,語氣十分冰冷地道:
「你從結奈那裡知道了我的事情吧?」「不多……」
少年苦笑著回應道:
「因為老師要我自己憑本事查出來,為此額外花了不少時間……伊集院……公主殿下。」
「伊集院?那個被詛咒而消失的王國……嗚哇!別咬我!我繼續昏倒總行了吧!!」
短暫的干擾在魔獸幫助下消失,яユ被引開的視線再度轉回了少年的身上,嚴肅依舊,但多了幾許哀傷……「那個稱呼的主人已經不存在了……」
яユ收回輕觸少年臉上巾子的手喃喃道:
「在你面前的只有妖魔,這個森林裡的妖魔之王。」「伊集院……」
「為什麼回來?」
打斷了少年還未完的話語,яユ語氣冰冷地道:
「而且還把這裡的結界解除,你知道這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嗎?失去自我而渴求鮮血的"妖魔"將會離開這裡去襲擊人類,然後被人類攻擊……為什麼這樣做?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理由解釋的話,那麼這個地方將成為你……成為你們的墳墓。」
「不用把我包括在內吧……呃!我不會再開口了,口水別滴到我臉上呀!救命∼∼∼∼」
被外井踩在腳底下的好雄發出了慘叫,不過沒有人理會他。
「我說過我是為了實現和你的約定而來……」
一邊說一邊解下了遮住雙眼的布巾,露出英俊臉孔的黑髮少年閉著眼如此說著:
「為了幫助你而回來……為了想見你而回來……」「幫助我?」
看著眼前陌生卻又熟悉的少年,яユ微微皺起了眉頭,理智告訴她自己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他是深深刻劃在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孩子。
可是,心已作出了選擇……
「怎麼幫?你的眼睛……似乎曾接受過特殊的咒術洗禮……」少年微微點頭道:
「為了獲得更強大的能力……可以在你和老師共同佈下的結界鬆動時,於解除結界的瞬間產生更強大的結界,讓這個地方繼續被隱藏起來,同時讓妖魔們陷入甜美的夢中。」「你……找出了可以安眠的咒法嗎?」
яユ的語氣有些激動。「嗯,和老師共同研究出來的……為了讓無法制止瘋狂而渴求鮮血的他們不再痛苦,直到找出解除詛咒的方法為止,這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
「也是我一直想做的……」
яユ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緩緩道:
「就樣一來即使詛咒無法解除,至少還能以"人"的身分沉睡……謝謝你履行了與我的約定……」「……只以人的身分沉睡就好了嗎?」
少年的表情十分認真地道:
「我不認為自己已經達成了約定……除非解除詛咒,讓悲傷和黑暗從你身邊淡去……」「詛咒……是無法解除的……」
яユ金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憂傷的顏色道:
「因為連要怎樣解除都不知道……已經找了這麼久的時間……」「繼續找說不定會有所發現呀!這個世界這麼大,一定在某處會有解開詛咒的方法……」
少年對яユ伸出了邀請的手道:
「一起找吧。」「一起?怎麼可能?我是……」
看著少年伸出的手,原該一口拒絕的話語卻不知為何無法說出口。「新的結界對妳無法產生作用,而妳本身對控制人心的詛咒部分有很強的抵抗力……」
少年從身上掏出一枚製作精細別緻的戒指道:
「再套上這個的話更能抑制對血的渴望,還能隱瞞妖魔的氣息。妳的能力對找出解除詛咒的方法有很大的助力,而且……」「而且?」
「……我想看妳以人的身分生活的模樣、哭泣的樣子、高興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還有笑著的樣子,發自內心而真誠自由地……所以……」
少年再度伸出了手道:
「一起走吧,找出解開詛咒的方法。」「我……」
「……和他一起去吧!яユ公主。」
一旁獸魔模樣的外井看著兩人開口道:
「您該跟他一起去的,他是妳等待了很久的人不是嗎?」「外井……我怎麼能拋下你們?」
「您是為了我們大家去找出解除詛咒的方法,並沒有拋下我們……」
外井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雖然在旁人看來有些恐怖)說道:
「請不用擔心這裡的事情,小的會努力管理這裡,陪著大家一起沉睡並等待著……яユ公主平安歸來的日子。」
「那麼……一切就交給你了。」
對外井充分的信賴的я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地轉向了少年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握住了對方伸出的手。「伊集院……」
「抱歉回答讓你久等了……」
я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
「一起走吧,找出解除的方法。」「嗯……一起……我和你約定……」
如此回答的少年將戒指套到了яユ的手上,同時緩緩睜開了一直閉著的雙眸。伴隨著少年睜眼瞬間而起的波動宣示著妖魔之森結界的完全解除與重新建構,在層層濃霧隨著大氣震動的同時,所有的魔物皆陷入了許久未曾有過的甜美夢境之中,只有一個例外……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金髮金眸的美麗妖魔這樣問著身旁有著一雙深沉黑眸的少年:
「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問出口,現在可以告訴我嗎?」「咦?我一直沒告訴妳嗎?當然可以……」
緊緊握著妖魔雙手的黑髮少年回答:
「我的名字是……」
<2001/8/28完>
故事結束了嗎?不,這只是個開始……
作者後話:
雖然最後寫了那樣的一句話,不過這篇故事確實到此為止了^^後面яユ樣和主人公的冒險故事,能不能解開詛咒的束縛就請各位讀者自由發揮想像力吧(好雄亂入:喂!還有我耶!最後該不會把我丟在那裡了吧!! 作者:咦?你還活著呀? 好雄:我要詛咒作者…… )
原本在上一篇時結束就想開始動筆完成這篇故事的,卻因為發生了很多事而一延再延,最後成了別莊三週年紀念,和上篇相隔了一年……今後會越來越忙吧!然而喜歡яユ樣的心情雖然不敢說不會改變,卻一定是無法忘懷的,僅以此篇祝賀伊集院別莊三週年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