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幾場大雨都在黎明前停下，光輝高中屋頂平台出現一個個淺水窪散佈在地上，水窪底部沉積一層灰黑污泥，水面如鏡子反映天上雲朵，伊集院毫不介意在當中走過，倚在濕透的鐵欄杆遠看密集屋頂的炊煙。

他今早進入校園時，迅速避開女孩的包圍，獨自走進無人的屋頂平台。

他對自己說：「這裡靜得有點可怕，但正合我意，我打賭這時候除了我就沒人會上來。」

早上屋頂光線並不明顯，某些角落仍留下晚上的陰沉氣氛，顯得寂靜淒涼，所以學生們都不願到來，幸而鳥兒吱吱聲、街頭巷尾傳來狗兒零碎叫聲、平台下若隱若現的談話聲、汽車引擎聲、偶然電車穿插路軌的隆隆聲和幾下特急電車警號聲，聲音都是輕微、柔和、不吵耳，給平台添點生氣，也令伊集院放鬆下來，他覺得聲音比教師室裡和女孩的喧嘩聲來得好聽，他希望再來時仍和今天一樣寧靜。

不久，校園鐘聲響起，伊集院整理一下衣服準備離去；遠處仍可聽到狗兒在叫嚷，還夾雜一種奇怪聲調，聲調很快與狗兒叫聲分開，獨自大聲起來像是距離拉近所引起的，漸漸蓋過了鐘聲。仍在平台的伊集院對這怪聲感到毛骨悚然，他看見校門不遠處的街道上有一黑影移動，那聲響就是從黑影發出來。

「狼？！」

伊集院思考為何這地方會有狼出現時，那頭狼已到了校門並朝校舍走去不時發出怪叫，在狼的前方一個人張開兩手站立在校園中央，擺出攔截姿勢。當狼走近時伊集院稍為看清楚，原來那不是狼而是人，還穿著校服，卻用四肢來奔跑，行動迅出古怪，活像一頭患有狂犬病的狼。

此刻那人急速迫近攔截的人，快要碰到對方時，攔截的人突然失去重心倒在雨後的泥濘裡，而像狼的人進入校舍不知去向，鐘聲也剛好此時完結。

「嗤﹏哈！」伊集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笑了出來，心裡暗罵：「呸！真荒唐？他們在演鬧劇嗎？這學校怎麼了，為什麼不阻止？你也真是，竟然笑了，不論何時何地也得注意，否則你什麼都不行了。」他輕敲自已的頭然後離去。

每天早上光輝學園裡經常上影這齣荒唐的鬧劇，伊集院自開學幾天裡為了被開女孩子瘋狂的圍擁不得不待在教師室直至上課，所以不曾觀賞過，更不知道那像狼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學，也和他有過口角的主人公，倒在校園中央的人是學校裡的訓導主任。

午飯的時候，1年A班課室裡—

「呵~~吃飯了，剛剛的課堂真長啊！」

「是呀，國文堂真悶。」

「咦？剛剛不是上外語課嗎？我聽到嘰哩咕嚕聲的。」

「我想是體育課，我看見老師在跳來跳去。」

「不是吧，是數學科，我聽他說ax ÷ ay＝ a x÷ y，a＝0嘛。」

「是ax ÷ ay＝ a x-y，a≠0！打瞌睡精英份子全部給我住嘴！」 *

「你今天帶的飯盒有什麼菜式？」

「鰻魚。」

「真巧！和我的很相配，要交換一些吃嗎？」

「相配？你的是什麼？」

「白飯，與鰻魚加起來就變成鰻魚飯，不是很相配嗎？」

「你有病嗎？！」

   *                               *                              *

「晶子同學，和我一起吃午飯好嗎？」

「嗯…不行…我已約了親衛隊。」

「親衛隊？是誰？」

「親衛隊…就是親衛隊…她們那裡有一幅很大的伊集院同學寫真。」

「那……又怎樣…？」

「這個…對著吃的話感覺就像與伊集院同學一起吃飯，想起也興奮呢！……喲……你怎麼了？」

「我想死﹏」

同學們都比上課時更精神活潑，主人公伸著懶腰正準備到小食部購買食物，他認為帶飯盒回校的男生十分難看。

「請問你是主人公嗎？」一頭蔚藍天空短髮的女孩走近主人公親切地問。

「是‥我就是‥」主人公看著女孩，回答得有點笨拙。

「你好！我叫虹野沙希，是捧球部的經理人，我想請你加入我們的捧球部，以你那驚人的爆發力，一定可以做個出色的外野手，希望你能加入，捧球部好需要你這種人。」

女孩神采奕奕，說話時句子毫不間斷一口氣說出來，說到最後還躬身顯示她的誠意。

「這個‥‥」主人公對突如其來的連珠炮一時不知怎回答。

女孩不等他答覆又繼續說：

「不要緊，我會給時間你考慮，不竟這只是我個人想法，我們絕不會勉強你加入的，不過，還是請你好好考慮，能為一件事努力做到底，是很難得的，雖然不能保証什麼，但我想只要努力沒什麼事是不能辦到的。距離加入社團的日子所餘無幾，若錯過了就要等待下季，我希望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加緊訓練，那麼去甲子園的夢想就不只是夢了。所以，請你再三考慮，那麼我不打擾你了，期待你的答覆，再見。」

女孩說畢就如她說話方式一口氣走出課室，主人公用手把張大了的咀巴慢慢合上想：「她怎麼了？不過，臉兒很可愛，若加入捧球部也不錯。」

「真有你的，連隔壁 B 班的虹野也主動走過來和你說話。」好雄說著把幾個大小不一的飯盒遞給主人公。

「給你的，不用客氣！我還有很多。」好雄手裡也拿著一大堆飯盒說。

「你從那裡得來這麼多飯盒？」主人公問。

「這是今早贏回來的，多虧你打敗了那訓導主任。」好雄道。

「誰是訓導主任？」主人公說。

「你真是的，是你每天進來時倒在學校中央的那個。」好雄說。

「咦？他不是足球部的人在練習守龍門嗎？……對了，誰批准你拿我來賭？你說多虧我，為何你的飯盒比我的多？」主人公不滿道。

「好朋友就不要計較嘛，我可是冒生命危險的，若你輸了我便等著餓死在學校裡！你不想看到你的好朋友就這樣活活的餓死吧！」好雄可憐道。

「真委屈你！我不是為了給你這廉價賭博的，既然是賭，就應用質素高的注碼，不要為這些雞毛蒜皮飯盒作賭注，而且全都是男生的飯盒，一定好吃不到那裡。」

「那麼用錢作賭注如何？」

「不錯！但若你被拘捕可別連累我。」

「抄筆記如何？」

「不好，比飯盒價值還差。」

「替人做功課呢？」

「可以考慮，最好包括替人考試。」

「當值日生？」

「太沒大志了！」

「賣燒餅？」

「你說到那裡了？？？」

他們邊談邊拿著一堆飯盒到屋頂平台飽餐一頓。

學校三樓東邊盡頭的房間是伊集院私設部之一，房內陳設著西洋古董家具，地上舖有地毯，奶油黃色牆壁上掛著數副油彩畫被壁燈照射散發出脫俗味，天花版水晶掛燈透過水晶折射為屋內鋪設一層金黃迷霧，與窗簾的光線交影著一片朦朧，說是私設部倒像是富有人家的起居室。可是，從窗外觀看這華麗的起居室卻成了這所學校裡詭異的一角。

伊集院在房內正享用他管家為他預備的午餐，年輕管家在旁服侍，還有為小主人烹調的廚師。廚師是法籍中年男子，聽說廚藝不凡，他正把一塊羊肉排煎至外皮香脆內裡透紅，肉汁被封著一滴沒流出來，然後灑上少許櫻桃白酒在鍋裡慢慢燃燒蒸發，最後放在刻有玫瑰花朵的碟上伴以紫蘇葉，莊重地交由管家放在閃閃發亮的銀器餐具上給小主人享用。

在過程中，年青管家看得心花露放，他欣賞廚師的廚藝，更欣賞廚師制服裡透出的健碩肌肉，有幾次外井幾乎發出讚嘆，但礙於在小主人面前都忍著了，只以眼神來傳達，而廚師對外井的讚賞亦心令神會，也報以眼神回敬他，不知不覺間他們開始互相眉目傳情。

在旁的伊集院由此至終不曾表露任何表情或言語，沉默地用膳，對於房裡一股莫名的曖昧氣氛令他感到很不自在，但他沒表露出來，只是希望早點吃完然後離去。

不久，憑著從小學習家族純高修養的伊集院終於吃完這頓午飯，廚師亦在收拾後禮貌地離去，而那股莫名的氣氛也隨即消散，現在他不急於離開了。

外井此時恰當地說：「少爺，今天的菜式合胃口嗎？」

「還可以‥」伊集院有點心不在言，他在想著剛才午飯時的情景。

外井明白小主人說還可以就表示他喜歡，今次他卻誤會了。

「明天少爺想吃什麼呢？」

「…這小事由外井決定吧。」

「那麼意大利菜好嗎？」外井看著廚師表然後自信地說︰「是意大利的高級料理廚師烹調，他就像今天的法國廚師一樣是世界頂尖的廚師呢！我想少爺也會喜歡的。」

伊集院立即想起法國廚師的肌肉急忙道︰「呃…不用了！我想吃點清淡的，前天那個廚師煮的日本料理吧。」

他說的日本料理廚師是個骨瘦如柴的廚師。

「好的，少爺，我會預備。」外井對於小主人突然的決定感到奇怪，但他還有事想問：「外井想問少爺一個問題？」

伊集院顯得有點神經質說：「什麼？！你想問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以為外井問關於剛才午飯時的事

外井嚇一跳急忙道：「…對不起…請少爺原諒，外井只是好奇少爺今早沒留在教師室裡…沒什麼的。」而他則以為小主人不滿意他多管閒事。

「啊…我到了屋頂平台，有問題嗎？」伊集院又回復平常。

「不敢，只是外井覺得少爺留在教師室或私設部會較安全…」外井說。

「那兒只有我一個人，不會有事發生的。」伊集院說。

「若少爺喜歡的話，外井把平台變為少爺的私設部吧。」外井說。

「不必，你已為我增加很多私設部，你想把整所學校都變成私設部嗎？……伊集院私設部怎可以是個沒瓦遮雨的爛地方，太沒品味了。何況，這是我家的勢力範圍，誰敢在這裡找碴。」

「外井明白。……少爺真是一個好人…」

「好了，還有什麼問題？若沒有，你也該離去，快要上課了。」

「沒有了，少爺，那外井這就告退。」

在平台上兩個吃得肚滿腸肥的好朋友像攤屍一樣躺在電機房上享受陽光帶來的溫暖。電機房頂較為平坦，只有小點水漬，經過陽光蒸發又回復乾爽。

「怎樣？好吃嗎？」好雄拿出他的女孩資料簿在整理。

「還可以，總比沒有的好。」主人公說著把好雄的資料簿搶過來。

「是呢！長此以往可省回不少零用…」好雄努力想搶回資料簿，主人公閃避開來。

「但是最好是規定好吃的飯盒作注碼。」他們似乎決定用飯盒作賭注。

「你真不懶，這麼多的資料是怎得來的？該不會是藏在暗角偷窺吧？」主人公不知何時他已坐在好雄的肚皮上開始翻閱那厚厚的資料簿。

好雄動彈不得說：「這個嘛…」

突然主人公發現：「咦？…裡面有男生的資料…難道你是…那個…？」

主人公反射性跳起採取防範姿勢，好雄借機逃脫道：「才不是！那些是女孩拜託我的，若幫了她們，她們就把自己的資料告訴我，這叫互惠互利嘛！」

「噢，你真像伴侶介紹所，不過，怎麼這些男生資料全都是負面的？看，如廁後不洗手…」主人公說。

「有些是真的，有些則是…嘿‥嘿‥你要知道伴侶介紹所也要為自己設想啊！」好雄說。

「你該不會連我的也這樣寫吧？」主人公道。

「當然不會，我們是好朋友，你當我是什麼人？」好雄慶幸自己還沒寫上。

「狡猾的人。」主人公如實地說，然後指著到其中一頁說︰「你真的很討厭這傢伙。」

內裡除了一幅被塗得亂七八糟的伊集院相片外，整版都是寫滿“討厭”二字。

好雄又企圖奪回他的資料簿說：「還用說，你也看見那傢伙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奪取了全校九十巴仙的女孩芳心，實在太可惡！他是我們男生的公敵，難道你喜歡他麼？」

主人公向好雄伸了一腳說：「少說嘔心話！誰說喜歡這傢伙，我只是不喜歡他的態度，也不致於要恨他，況且他不找我麻煩，怎樣也與我無關。」

「但那傢伙有很多女孩喜歡，你不妒忌嗎？」好雄掩著肚子又慢慢走近主人公。

「你說那十份九的女孩嗎？那種女孩只會看表面，不要也罷，你該想想還有十份一呢！」主人公說。

「你真是樂天的人！難道你喜歡的女孩在那十份一裡？我好像從沒聽你說有喜歡的女孩，是我們班的？還是隔壁班的？難道是高年級的？我很樂意把最好的資料給你…」說到最後，好雄從主人公背後伸了一腳，主人公又避開了。

主人公說：「不用了，你不在那本簿上寫我的壞話已很感激你。」

好雄第二腳伸向主人公說：「有時我覺得你對女孩子好像不感興趣…難道你是…那個…」

主人公沒有避開兩手抓著好雄伸過來的腳說：「不要說人家說過的話，我可是百分百喜歡女孩的，我知道她的事比你的資料簿還多呢！」

「那她是誰？…說不定她已倒向那傢伙了‥」好雄採取青蛙跳來爭脫主人公的手。

「不會，她不是那種人。」主人公突然放手，好雄立即變成青蛙在地上爬爬。

好雄又以後腳掃向主人公的腿說：「你們已開始交往了？」

主人公迅速避開說：「還沒。」

「她是誰？說吧！」好雄突然抱住主人公的腳，如無尾熊緊爪樹幹不放。

「這關你什麼事！快放手。」

「我知了，她是個醜八怪，所以你…」好雄話沒說完，已給主人公狠狠踢到老遠，成為白天裡的一顆流星，在光輝學園裡每天都如此朝氣勃勃，生氣央然。

接近黃昏，蛋黃紅的太陽緩緩地向西方傾斜，雲層已化成薄薄的雲霞散佈在天空。同學們開始離去，此時，主人公一如以往在校門等待，紅髮女孩也一如以往出現。

主人公走近說：「詩織， 要走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女孩說：「這…不太好吧！我怕被人家看到會誤會…那麼再見！」

「再見‥」主人公呆呆看著女孩離去。

就連說的話也一如以往毫無新意。

遠處黃昏餘光落在伊集院住宅前，住宅如一幅大人國的屏風遮擋後方小人國的房子，屏風上有著二十六個落地式玻璃窗台整齊排開，那是一座十九世紀的德國式建築，經過現代的粉飾仍保留原來風格。

伊集院從學校回來，經過豪華寬敞的前廳，踏上樓梯，走進一條長長的走廊，到達盡頭有兩扇門的房間。房內幾排書櫃排列有序，壁爐上架著一支獵槍，在旁一幅巨大的狩獵景壁畫對向窗外，窗前有一枕木書桌，張闊大皮椅子裡坐著一位老人看著書桌上的文件，以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對著伊集院。

伊集院站在書桌前說：「爺爺，我回來了。」

「嗯，你回來了，今天在學校好嗎？」

「很好，爺爺。」

「嗯，那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

「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回去了。」

老人的眼睛由此致終不曾離開書桌上。

伊集院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件舒適的衣服，在鏡子前除下束於髮上的絲帶，任由金髮散在腰背上，看著鏡子的影像出神。

良久，年青管家在門外叩門：「小姐，晚飯已經預備好，請小姐下來用膳。」

「嗯。」

晚餐是在一間寬闊長身飯廳裡，像中午學校房間一樣華麗，中央放了一張供三十人坐的長餐桌，伊集院坐在桌旁一角，外井仍然在旁侍候，沒有廚師在場表演，不同種類的食物卻已擺滿桌上，任由伊集院挑選。

每天晚上都是伊集院一人在這裡進餐，她仍是安靜地吃著，不過，當確定沒其他人進來時，她便要求外井與她一起用膳，外井也就遵從坐下來。除了飯廳整座房子像沉睡的巨人軀體發出悶響，偶然外邊的聲音輕輕從窗邊門隙滲入，卻罩不住屋內沉重的寂靜。

在不遠處的小人國，房子親密地聚在一起發出螢火之光暖烘黑夜，平房下，主人公靠在廚房與走廊之間的門框呼喚著：

「媽，吃飯了。」

走廊只分隔兩房間的狹小通道，除了隔鄰的房間傳出細碎談話聲外，都是靜悄悄的，於是他跨過走廊進入另一房間。房內放置一部洗乾衣機、燙衣板、一張雙層掛衣架子約在天花板，房的一邊沒有牆壁，可通到街道上，在邊緣放了一個三尺高的櫃檯，他母親和一位太太談論著如何有效地清除衣服舊污垢的方法，她們談到了檸檬。

主人公倚在門框說：「媽~媽~~吃~~飯~~~了~~」聲音就像洩氣的氣球，又或患重病的病人臥在床上呻吟。

他母親還沒應聲，身旁的太太道：「噢，公仔好久不見了，你越來越帥了！幫媽媽煮飯嗎？真是乖孩子。」

「有沒有攪錯！才兩天沒見…」主人公說。

他母親敲他的頭說：「快來打招呼！」

「哎！…野田太太晚安啊。」主人公說：「你又和野田先生吵架了嗎？這時候你還待在這裡？」

母親的拳頭重重落在主人公頭上道：「誰教你這麼沒禮貌，野田太太是來取衣服的，她要待到何時關你什麼事，快道歉！」

「呵呵呵…不要緊，不要緊，公仔是跟我說笑啦，我像他的年紀時也很愛開玩笑呢，我也該走了，不打擾你們了，我還要回家煮飯呢。」太太說。

「真是不好意思。」母親說。

太太臨走時說：「公仔你穿這圍裙很可愛呢！真想親下你，呵呵…有時間多來探我們啊。」

「哈．哈．哈．哈。」主人公乾笑著，待太太離開後說：「開玩笑，給你親了的話我的臉還可以要嗎？」

他的耳朵已被他母親揪住說：「你這小子長了一把臭口，人家看著你大，把你當自己孩子看待，你就沒大沒細了。」

「誰叫她老是阻礙人家關門，現在什麼時候了，她想留下來吃飯嗎…」主人公說。

「是教訓你的時侯！」母親揪得更緊。

「哎哎呀…不敢了，我下次給她親就是。」主人公心想如臉兒爛掉便去整容，然後道：「媽，飯煮好了，去吃吧！」

「你先吃，待我包好這些衣服便來。」

「你又來了，待會兒才做，飯菜凍了不好吃，到時你又會說我煮得難吃了！」

這家裡晚飯都是輪流做的，今天輪到主人公。

「我不說難吃，待會我還把它全部吃光呢，快去吃，否則我連你的份兒也吃掉。這幾天都下雨，客人多了，所以晚了點。」

母親圓胖的臉帶著笑容說，她把一籃洗燙得整齊乾淨的衣服，用紙袋小心逐件包好，她是這屋子旁的洗衣店老闆，店子已經營了十餘年，客人以這裡的街坊為主。主人公沒聽從他母親的話，他靜靜坐下來與他母親一起整理衣服。

此時，月亮在正中央為大地埔上一層銀霧與發出淡黃燈光的街燈、房屋重疊一起，形成一個巨型的舞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