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其實,就是關於這個脈礦的問題,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哦?」
公笑著挑挑眉毛,想要知道眼前的人葫蘆理裡賣什麼膏藥。
即使刻意掩飾也感覺的出來心機,在聲音中就已經表露出來了。「你也知道,這裡的礦脈早在五年前就枯竭,原本住在這裡的人大部分也都搬遷走了。街上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是啊,看到變得那麼蕭條的故鄉,說真的我也很驚訝。」
雖然知道多少會有點影響,但是實際看到故鄉的樣子還是很難掩飾那個驚訝。
跟過去的繁榮比起來,現在這樣根本就是死城。「我一直在勸大家趕快離開這邊,但是沒有人聽我的勸告。」
深深地嘆口氣,像是要把那無力的感慨一次全部吐出來一般。「雖然人口是少了點,但是也不至於要搬離吧。」
雖然不再繁華,但就是有人喜歡在鄉下生活,沒必要特別把人給趕走吧。「哎哎,問題並不是這樣啊!」
用力地搖搖頭,表示公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是因為礦山那邊的岩盤開始鬆動,隨時都有崩塌的危險性,所以才希望居民的撤離。」「哦?」
完全沒聽任何人提到這件事,一直到現在。
本來一直愛理不理的公,也被這件事情激起興趣來了。
「這是從多久之前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半年前吧…上山的人因為摔傷跌斷了腿,我派人上去觀察之後,發現是岩盤鬆動,弄得不好的話,隨時都有山崩的可能。」
山崩呢,當然第一個倒楣的就是在山下的城鎮了。
「我好幾次勸鎮民們趕快離開,但是…能走的早就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些頑固不靈傢伙!」
說到這裡,伊集院先生的火氣似乎有點上來了。
「要他們搬走也是為了他們好,卻被說我另有意圖,真是氣死人了!!」
差點就是一拳往沙發上捶下去,幸好一旁的警長阻止了他。「伊集院先生,請冷靜點。」
「現在留在這邊的人,都是對這個城鎮有愛,希望埋骨在這裡的人。」
不然在這種沒生意沒賺頭還得要倒賠的城鎮做生意,哪個人有這樣的興趣。「什麼話!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城鎮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帶著積蓄到其他的城鎮重新發展才對!」
教人無法反駁的正論。
「也不能這麼說,要是帶著積蓄離開,中間遇到了強盜怎麼辦?」
昨天那些傢伙可是讓人記憶猶新。
與其偷偷帶著全部的積蓄上路,在路上被逮到成為槍下亡魂,那還不如在這邊乖乖忍耐著,用團結的方法來抵禦。
或者是等哪天運氣好來了個喜歡打抱不平的獎金獵人,順便將那堆強盜給解決,恢復城鎮幸福和平的生活也是個不錯的結局。「那些盜賊的目的,是要搶下這個城鎮當據點,不會特別為難鎮民。」
「哼,聽起來你倒是很了解那些強盜想要做什麼。」
公雖然是笑著,但是笑容十分危險。
「只要是可以搶的,沒有不搶的道理。敢情伊集院先生是沒有遇過盜賊,不了解盜賊的凶狠。」
「可是,只要滿足了盜賊的要求,應該是不會有更進一步的加害……」
「要是這樣就好,那就不需要我們警察了。」
冷酷的眼光同時掃過伊集院先生和警長,兩人不約而同地背脊泛出一陣寒意。
「養大了胃口的強盜們,只會不斷欲取欲求地壓榨,那貪婪的無底洞是怎麼樣都無法填飽。」在冷酷視線的壓力下,兩人連吞口水都感覺到困難。
「說起來,為了金錢打算的強盜們,怎麼完全沒打伊集院先生的主意?」
比起鎮上那些半瘦不肥的牛,眼前這頭真正的肥羊居然消遙在外,怎麼想都很怪。「這是當然啦!伊集院先生有身手高強的警備在,想要打伊集院先生的主意根本就是不要命的行為!」
好不容易掙脫公那沉重的壓力,警長大聲回應。「警備?警長,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彷彿是被蛇給盯上的青蛙一樣,完全動彈不得。
「警長的工作應該是保護鎮民,而不是保護特定的人吧。」
「當、當然…我、我的工作是保、保護鎮民…伊集院先生是有自己的警備……」
在公的視線下,警長似乎連話都快要說不完整了。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在盜賊來襲的時候卻珊珊來遲,這條罪就不知道該怎麼算才好。
「在這樣有著山崩危險,又有強盜肆虐的城鎮,伊集院先生沒有想要搬走嗎?」
明哲保身肯定是自己跑第一個。
雖然說只是小孩子時候的記憶罷了,但在他的印象之中,伊集院先生可不是那種會把鎮民當作自己家人的人,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區別著自己和鎮民之間的關係。
雖然說是鎮上很有權利的人,但是他既不是鎮長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建樹和投資,就是不知道那些大人們為什麼對他這樣的恭敬。
因為是伊集院家親戚的關係嗎?「我、我等大家都離開了,自然就會走。」
「是嗎。我倒是建議伊集院先生準備好行李,這樣鎮民才會真的覺得危機,就這樣跟著您上路也說不一定。」
帶頭的不走,又有誰會想走。
「這…」
「等大家都搬走,強盜都住進來之後,在利用山崩將他們一網打盡,我想這是最好的答案了。」
「呃…可是……」
猶豫著想要說話,但是卻又在公的眼神之下,什麼都說不出來,有的只有背上的寒意而已。「就這麼決定了。伊集院先生麻煩您整理整理行李,我去和鎮民談談。」
一個人下好的決定,公站了起來沒有人開口挽留的狀況下,自己走了出去。終於,伊集院先生明白為什麼像公這樣平民出生的男人會被選上了。
因為他活脫脫地跟光輝先生年輕的時候一樣。
那氣勢,光是用眼神就能讓人發冷的氣勢可是一模一樣,搞不好這個人才是光輝先生的孫子也說不一定。想到公先才的眼神,他不禁又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