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話

 

十數秒的震動之後，一切恢復平靜。
桌子椅子還在原位，櫃子中的酒也都平安地端坐其中，除了尚在搖晃的大門以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地恢復了平靜。

「嚇、嚇死我了…」
還驚魂未定的詩織，輕撫著自己的胸口。
「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發生地震了，怎麼突然…」

「是啊，嚇死我了。」
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公人很高興沒有任何傷害，這樣子他就不用傷腦筋打掃的問題了。

「哎呀呀，希望剛剛的地震礦坑那邊沒事。」

「怎麼說？」
突然提到礦坑，公一下子無法把話給串起來。
礦坑不是早就停止五年以上，有事沒事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年輕人，說要去礦坑看看…」
那個年輕人，當然就是指яユ的事情。

「他出去多久了！？」
放開在懷中的詩織，公不自覺地用力在吧台上拍下。

「你回來前一段時間就出去了。」

還沒等老闆把話說完，公轉身就衝出去，快到連詩織想要拉住他的衣袖都沒有辦法，只留下兩扇不斷搖晃的門和訝異地看著他的背影的人們。

往礦坑方向跑去的同時，公大聲地吹了口哨，響亮的聲音沒過多久一匹通體黑亮的大馬就跑了出來，不要幾步就追上了跑在前面的公。
拉住在半空中飛舞的韁繩，公一下子就翻身上馬。

「喝！」
抓好韁繩，馬肚一夾便快速地朝礦坑的方向飛奔出去。

緊握住韁繩的手現在充滿冷汗，慌亂不安的心情教他連吞口水都是問題。
希望時間沒有過得那麼快，яユ還沒進入礦坑，一切平安無事！

當見到迎面而來那頭白馬的時候，他就知道心中那小小的期望破滅了。

不安地踱步的白馬，見到他就停下腳步來嘶鳴著，已經讓公十分清楚牠的主人現在身陷危險之中。

「可惡！」
繼續策馬狂奔不要幾分鐘，他就見到那亂成一團的礦坑，雖然出口什麼都還在但是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落石。
那看上去似乎隨時都可能塌下來的入口，是否該走進去都要大大捏把冷汗。

站在入口，公開始有點對自己沒有任何測量師的技術開始看到沮喪了。
雖然說不可能像яユ那樣，有著了不起的測量技術，但是…

至少這樣的時候，他不用乾瞪眼的什麼都做不到才好。

再看了那不甚安全的入口一眼，即使那是如此的不安定，他還是只有往前走這唯一的選擇。

翻身下馬，才剛剛往入口的部分走去，就被自己的黑馬給咬住衣服，不讓他繼續往前進。
「是怎樣？」
平常就算了，現在心急如焚的他可沒有時間陪馬玩。

黑馬阻止著他，回過頭去白馬站著長長礦坑的中段部分，前腳踢著那邊。
邊踢還邊可以聽見石子落下的聲音。

「從那邊進去嗎…」
在這種時候比起人類的常識，動物的野性反而更讓人信任。

朝著那看起來頗為結實的石堆用力的踢下去，喀啦喀啦地掉落聲之後，一個漆黑的洞穴出現在眼前。
從這邊還可隱約地見到底部，應該是不會太深。
正常來說應該是不會出現這樣的切口，很有可能是因為剛剛的地震讓岩盤鬆動，造成了挖空的礦坑產生了更大的段差。

「好。」
從馬鞍上的小行李包裡面拿出保安官萬用道具之一的長繩索，將繩索的一端固定在堅固的大石上，公就順著那長長的繩子緩緩地進入那漆黑的礦坑。

站穩腳步之後，他拿出打火石在隨身用的小型油燈點上了火，閃爍搖晃的燈火瞬間照亮的漆黑的礦坑。

仔細一看會發現，其實先才地震的傷害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雖然到處都是落石，外面也看來十分可怕，但是通道內還維持完整，架設在礦坑中的支架沒有任何毀損。
在心中悄悄地吁口氣，公辨認著方向往內部走去。

這個方向是否真的是往內，說真的公自己也不清楚。
他並沒有像яユ一樣受過專業的教育，更不要說像她那樣有天才般的測量能力，往哪個方向走，公全部只靠能直覺了。

感覺得到手掌上的冷汗，胸口充滿了不安和緊張，公一步一步地往前，除了祈禱以外也只有祈禱。
雖然他並不是神的忠實信徒，但這個時候真的很希望世界上有神。
長長通道上除了靴子踏在地上的回音外，就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那急促的聲音更教他感到瘋狂。
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這種壓迫的感覺幾乎教他喘不過氣來。

不管面對多麼凶狠的罪犯都沒有過這樣的心情，緊緊壓迫在胸口上無法喘息，連呼吸似乎都變成一件辛苦的工作。
明明想要不顧一切的向前衝，但是理智又告訴他必須要冷靜，必須要一步一步穩健的來。

理智和感情的交錯和矛盾，再加上這個似乎是無限延伸的礦坑，快要將人給逼瘋了！

啪的一聲，腳下踩到了非常不尋常的東西。
仔細端詳才發現，那是玻璃，而且已經碎了一地了。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玻璃……」
還沒讓他有時間想出答案，從風中傳來細細的金屬敲擊聲就奪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很小、很不容易聽清楚的聲音，但是很確實地，非常有規律地響著。
也許是因為在礦坑之中回音特別大，所以才會傳到他這邊也說不一定。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但是很自然的燃起了他的希望之光。

越往前走，聲音就越清楚越明顯，金屬敲擊的回音不斷在礦坑中回盪著。

在這樣的地方，有必要這樣不斷敲擊嗎…？
這個疑問，不要一秒鐘公就想到答案了；而且可以說是最壞的。

除了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公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會需要這樣子不斷地敲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可能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所以才需要不斷不斷的敲著，尋找出口。
光是想像她現在的困境，他就覺得心臟快要停下來了。

只能祈禱，他所想像的最壞不要成真！！

「яユ！」
看得到另外一個火光的地方，公什麼都不管的直接衝了進去，緊張的吼聲回盪在礦坑之中。